本帖最后由 仙寓山 于 2021-1-15 12:39 编辑
对于生活中的遭际, 我们只能以“命运” 来解释一切……
第一辑《命运篇》 之六
两个挖煤人
这里说的挖煤人,和现在的农民工差不多,从本质上说他们就是纯粹的农民。老实说,在“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”的几年里,我并没有与其打成一片,没有共同语言,也就没什么交道可打,倒是和这两个人有一定语言上的互动应酬,因此,我觉得至少可以把其中一人当着农民朋友看待。我与这两个人不但在兴致好时可与之言来语往地侃上几句,而且,由于我们都属光棍,或说话随便,或交谈舒心。虽然我与二人的接触时间也很有限,并且在与之接触中还分别采取了不同的相处之道,但现在回味起来,觉得有必要记上一笔。 这两根光棍,一为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,一为知书识文者。 一 我先说那个文盲。 他本身是个孤儿,原籍不在我们队。只因早前队里开办煤窑,年轻的他就应招而来,转职做了个挖煤工,天长日久,落地生根,蜗居在煤窑边的一间狭小的草棚子里。草棚里除了点极其简陋的生活用具外,就是一个很低矮的兼做炊事与天冷时取暖的灶台。煤窑规模小得不能再小了,只有他一个人下洞,生产的煤基本上就是供给本队农户。 实际上我并没有特意和他接触过,因此,和他也算不上有什交道,无非就是隔个十天半月我去担煤的时候,带着点找乐的心态与他有几句无聊的调侃而已。 他长得并不高大,就160公分吧,身材稍微瘦削,看起来也不算很强壮。年龄嘛我没打听过,恐怕有三十好几了吧。至于他的大名我也不知道,跟着大家叫他汤麻子。既谓麻子,我们就先来瞧瞧他的那张很有特色的脸。不错,他的脸庞上,确实有几颗稀稀落落的麻点点,这不算了什么,关键的是那张粗糙的脸皮子,乍一看粗砺得如砂石一般,即使刚刚清洗过,也是黑黢黢的永无光泽、一片黯然;而且,毛孔粗大,唯其如此,我甚至都看得出那张洗不净的脸皮上,每个毛孔都呈现出的极为细小的黑点,因之,我称为黑麻脸。 在物质贫困的年代,肥皂都成了奢侈品而不敷使用,再加上这厮懒散、洗涤马虎,日久年长,我想那些飞扬着的极其细微的煤尘,恐怕已经钻进在毛孔里面洗不掉了。黑麻脸,此汤麻子的奇之一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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